2014年1月19日 星期日

午後,我們談阿嶽和游仔藤(下)

 李榮春文學館內是榻榻米地板,清潔不易,原則上是禁止飲食的。但一起讀書、談書,總覺得不佐以茶點,似乎是無趣了些。美幸為每個人貼心的倒了杯熱茶,李醫師也準備些點心,很高興每個人都能尊重這個空間,小心地享用。


〈游藤與我〉

 我再度先分享我的筆記:「書裡的游藤與主角同樣如呂炎嶽角色一般,都是真誠之人。作者寫作也十分具有勇氣,如果他陳述的是真實的,對於他把和游藤一起去看『脫衣舞孃』也寫入其中,寫下私密的欲望與行為,很了不起!
 在《懷母》書版第343-345頁中,描寫游藤與人對話的段落很生動,讓我閱讀時感到很有趣;第363頁,也就是本篇故事最末,我感覺到李榮春對於他所懷念的人生片段,歷歷如畫浮現眼前,他似乎唯有將這些片段不斷地記下,才能捕捉到當時的畫面,也才感到滿足。
 但我有個疑問:游藤為什麼會突然離開念佛會呢?(《懷母》第352頁)」
 大凱回答:「游藤始終沒有出家,在念佛會裡,出家法師決定一切,卻不是他所能掌握的,所以他就選擇墮落。」
 馬丁說,游藤的「墮落」只是點狀的行為出現,自始至終,他的本質並沒有改變。他繼續分享:「故事人物是每個人的一種投射,有些具有我們的一部分,有些則有我們永遠做不到的特質。透過角色不同的追求(游藤追尋哲理、李榮春追尋文學),但最後都回到人的本身。我們這樣的小地方,只距離幾步路而已,竟然就住了這麼多特殊的人,包含李榮春,將他們記錄下來。這樣的環境,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具有怎樣的內涵,都會影響這土地上的文化。」

 大凱的分享,談到通篇文章的主題:「孤獨」。
 「這篇故事的名稱是『游藤與我』,但前半段都在描寫游藤,裡頭的『我』,在『脫衣舞孃』一段時才現身。他寫到主角內心的窘迫,在他的文章得獎後,他自己並沒有感到高興,而是旁人為他高興,游藤還在火車站等了他一天……那是一種內心的極度孤獨,他所寫的『游藤與我』,實際上就是李榮春與這個世界的關係。」大凱的分享極為透徹,看進了李榮春的內心,我們不禁為他鼓掌起來。

 李醫師說,他從小就認識游藤。這個人的思想與行為,影響他們家50年。他與父親、家人的談話主題,50年來圍繞在游藤的身上,反覆思辯著他們家的思想價值,該往哪個方向前進。
 「游藤是個聰明的人,辯才無礙,反應很快。對於他的佛教思想,有人認為他很壓抑,但我個人認為,是他所參詳的佛學,並沒有完全進入他的內心。他享受講經時,眾人聽他開口的光環,所以後來包含星雲法師等佛教團體進來頭城,他都感到瞧不起他們。」
 美幸說她在文學館時,曾經碰過有游藤的學生,或說是宗教上的追隨者,曾來頭城尋他的墓,也來李榮春文學館參觀。李醫師回應,聽說他後來離開頭城,曾到桃園經營道場,但也未聽說晚年的狀況。李醫師曾與他辯論過哲理,也許惹得游藤不高興,後來再到他家找他兒子,游藤在裡頭遠遠看見他就不理他了!
 「靜坐的最高境界,是『愛的湧現』。」李醫師說:「但我認為只有愛是不夠的。英國哲學家羅素就曾說:『只有愛,無法解決問題。要加上知識,才能有better life。』究竟是宗教解決人生問題,或者藝術解決問題,長久以來經過不斷的思辯。」
 淑珍過去曾在美術館擔任志工,她說,梵谷也曾擔任過教士的助手,在宗教與藝術之間的取捨,或許也能參考梵谷。
 最後,李醫師介紹另一篇收錄在《和平街》中的〈走投無路〉與馬克斯韋伯談「清教思想對後代影響」的文章,陳中水老師提供林語堂《為什麼我不是基督徒》,都可做為〈游藤與我〉的延伸閱讀。

 從文學、歷史、宗教,再談回人生,兩篇短篇小說,讓我們意猶未竟。正如李醫師說的:「我們的話,是談不完的呀!」

(讀書會完整相片請連結FB李榮春文學館瀏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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