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0日 星期二

閱讀榮春之後

文.李鏡明 

 李榮春(1914-198480年的生命,穿越了不同時空,沒有人拍手,懷著赤子的「童心」,像駱駝般忍辱負重,行走在無涯的沙漠中,雖無邊際,可是他在絕望的邊緣中,創造永不止息的希望,成功地將苦水釀成美酒,他長遠的人生,本身就是行動的藝術和一種「自身的生存美學」。
Michel Foucault,1926-1984,圖片來源:網路
 高宣揚在論述法國哲學家、社會學家、文藝評論家,米歇爾‧傅柯(Foucault Michel)的生存美學(les art de l’existence)說:
 「傅柯和他所讚賞的文學家們和作家們,其從事創作的目的,不是為了建構某種永恆完美的體系,也不是只為以撰寫出優美的語詞所構成的文本,而是、也僅僅是為了建構和豐富自己的具有獨特風格的個人經驗:一種隨時不斷更新的個人經驗,一種能夠引導自己跳出舊的自我、開創新的領域的個人經驗,一種不斷把自己推向生命的極限,以便透過這種奇特的個人經驗,使個人『主體性』不斷得到改造,時時蛻變成預測不到的新生命型態。
 《懷母》小說創作於1978年代,當時作者已64歲,視野遼闊,智慧成熟,他在終章這樣描述自己心境:
 「…他就像永無止境地,在跋涉攀登峻險的懸崖峭壁;這就是他終這一生宿命的漫長無漄的旅程。他永遠無法停下來。他只須有一點或一秒鐘的鬆懈,他便覺得自己馬上會摔死,會葬身無地。他只有咬緊牙根,慢慢地,漸漸地,永不停歇地,繼續跋涉攀登上去,同時他的視野便會顯得更遠,更遼闊,更深沉。這樣時間便衹只是在加深他,擴大他的生命…
                        --《懷母》 頁124
 信然! 彷彿攀登懸崖峭壁,爬向迎風綻放的百合,風暴中的絕美。勇哉!榮春的生存美學。美哉!榮春的文學之美!    (寫于2013.11.29)



 深夜漫步街道後,睡不著,坐在電腦前繼續逐句詳閱南華大學一位張小姐有關普魯斯特和傅科的碩士論文,感悟良多。精神為之一振,遂持拐杖乘夜上山,寒風中、山道上,寂然有和天地同在的感覺。路慢慢走,腦筋卻不停思索李榮春的文學,多年來我持續被榮春的作品震驚,而且一次比一次加劇。

Marcel Proust,1871-1922,圖片來源:網路
 前牛頓及人本雜誌總編輯黃怡女士,花三個月時間讀完李榮春作品後,發表文章說:「大文豪也!」、「台灣的普魯斯特,然而他的作品卻比普魯斯特的《追憶似水年華》更具有現實感。」,我稱讚她慧眼獨具。

 每次我讀完榮春作品後,都會像走進教堂經歷一次冰冽的冷泉灌頂,心靈被洗滌清淨,讓人感覺到生命的澄澈高貴。其實,這就是進入班雅明所謂的AURA(靈視)境界,也就是說享受閱讀偉大藝術作品後的氛圍和感動。 
     (寫于2013/12/1 晨5:50)



延伸閱讀:

Walter Banjamin,1892-1940
「靈光」(aura),是班雅明在〈攝影小史〉與〈迎向靈光消逝的年代〉文內的核心概念。班雅明將「靈光」定義為:『遙遠之物的獨一顯現,雖遠,仍如近在眼前。靜歇在夏日正午,延個地平線那方山的弧線,或順著投影在觀者身上的一節樹枝,-這就是在呼吸那遠山、那樹枝的『靈光』』(pp65-66)。然後,班雅明將遙遠地靈光的存在與傳統非複製藝術相結合,認為具有獨一性藝術創作,是一種傳遞神的旨意,具有投射與顯現「靈光」的藝術品;而複製品則不再具有獨一性,是經由機器複製的作品,是為了盡可能接近我們的作品。

(本段「靈光」撰文節錄自政大公共/個人伺服器,筆者為政大新聞所博士班張煜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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