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陳中水
幼絨女士,1915-2005。 |
世上只有媽媽好,有媽的孩子是塊寶。每聽到這句話、或這歌詞,一個身材瘦細、動作迅速的影像,就出現在腦海中。不錯,那就是我的阿母。聽說全世界最共同的詞彙就是:媽媽。天下媽媽都是一樣的,但我還是很主觀自負的認為:我的母親是最偉大的。
媽媽是養女,生於五個姐姐後的老么,養父母(外祖父母)均是從事算命卜卦的盲人。家中淒涼、童年失歡,可以想像。人生不但沒有彩色,更不是黑白,只在灰色地帶。但鄰居接濟、媽媽伶俐上進,也有日式小學的教育。父親體弱多病,只靠零工作活。所以全家生活打理、親友往來、兒女的教育,全賴母親張羅;煮仙草凍,做粉圓湯,由爸爸與哥哥賣送。再苦也不能苦在孩子身上,再苦也要孩子受教育。媽媽那堅毅、刻苦、勇於承擔的個性,是我一輩子,永遠學不盡的功課。
國小時,我是領清寒獎學金的貧戶學童;讀農校時,我是訓導主任保證的分期付學費學生。同學穿著特多龍、太子龍的制服,我是補釘的卡其布和唯一的襯衫。夏天放學後換洗時,常在灶頭烤乾,否則就是半濕半乾地上學去。鞋子則是用手縫補的萬里鞋。我常抱怨衣不如人,食不如人(便當常是米飯和醬油、蘿蔔乾)大哥更勸我棄學當學徒。媽媽總是流淚著告訴我,只要你想讀,我割肉賣錢、幫傭當下人也讓你讀書!我只能號嚎啕大哭的上學去。雖然童年我窮困,但我從不怨天尤人,更不敢違背道德良心,知道惜福、學習回饋社會,媽媽的教導是最大的因素。我更常常立志發誓:要賺很多錢來幫助家人。所以去跑商船、創辦農牧場,投資傢俱工廠,35歲考進郵局儲匯部。天天數錢數到手抽筋。賺到第一桶金時,買地蓋房子,幫媽媽討了三房媳婦後。媽媽才釋下重擔。
當我把定期存單利息交到祂老人家手上時,祂竟拒絕,更說我一生為高利貸利息所苦,為了這個家,曾向神明發誓,將來子女有成,借款給人,不要利息,甚至本金都能放棄。我常陪媽上育幼院,我曾感概地說:要不是媽媽,我可能在這裡長大。媽不以為然地說:你們不要忘了爸爸為你們的付出和苦心。輕描淡訴地把祂地的一生辛勤勞苦與爸分享。為人父母後,更體會養育子女,教導兒女的艱辛不易。此時媽媽的影像就會出現在我眼前和腦海中。雖然祂離世已十多年,但我總覺得祂就在我左右,向我教誨,向我嘉許。我要很自負的說:祂是最偉大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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