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5月15日 星期四

《懷母》看完了

文.慧蓉

懷母看完了,雅莉說這篇寫得很感人。
我說「是啊!很人有人能把擔心失去母親的心路歷程寫得這麼淋璃盡致吧!?」
「但是,我一直看到其他的東西。」
是什麼東西呢?

對世俗的不滿和懷疑?但卻經過一些粉飾太平?
對自己的悔恨和憂傷?但卻描述一些努力付出?

以書名來說,「懷母」─懷念母親,照理說應該是一種回想、是一種懷念、是過去式,但他卻用一種讓讀者歷歷在目的方式來述說,換言之,十年過去了,但那一天、那一刻的傷心,一直都刻在心底吧!

然後雖然作者是用第三人稱來說整個故事,可是真的很難不去和李榮春本人的人生經歷做比對,雖說是小說,但是直覺就會把書的內容當成是他本人的故事。

書裡面我看到李老四很多的自責、悔恨、懊惱、難過、自艾自憐,當然很多是關於來不及奉養母親的種種心情,但我總覺得還有很多是李老四這一生中面對自己的成家、立業、信仰、人生觀等等,他有那麼多的不得志(對照自家兄弟),那麼多的不被理解(對照母親的期待),讓我不免猜想這個人是抑鬱的(對照母親的體衰不健全但卻精神積極完整圓滿),不快樂的。

可是在母親的種種擔憂下,李老四仍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論是去深澳賺錢、去苗圃工作,還是決心投入捕虱目魚苗的「大事業」,一直到最後為母親的墓填地,擔石子、闢路、披荊斬棘等等,似乎都隱喻著李老四自己有著自己的思慮,有自己能走的出路。這裡面也有叛逆,也有決心。

叛逆→母親說:「你是把錢都擲到大海裡去了。看你樣子,你是想要將來當叫化子了。」結果他一陣氣惱。立刻狠狠地說:「是,我要花光!我統統要花光…」

決心→「直到這一刻,這許多天以來,我沒有一分鐘不在緊張、焦慮、著急,沒有一分鐘不在使出我的全部力量。現在總算給我趕上了」

乍看之下其實很矛盾,內文中李老四那麼多的自責和懊悔,那麼多的來不及讓母親感到欣慰,心情應該是悲慟不已的,但卻又在文中悄悄地透露那麼多的期待被了解,最後又暗暗地寫出李老四的付出與作為,這是不是一種要蒼天明鑑,要有目共睹的無聲辯解?是不是李老四心中其實想對母親說:「妳看!我是這麼的努力啊!妳看!我不是一無是處的啊!」?

至於其他種種,譬如說葬禮時種種的禮俗,對李老四來說似乎有些格格不入,一方面想著:「時代己發展到太空時代了,還穿起這種撈什子麻衫,多麼滑稽可笑。以一個現代人的眼光來看,一家人個個身上穿著這種麻衫,簡直像是一種野蠻作風。」又立刻反省自己:「這種觀念,錯誤而且膚淺,自愧可能思想上多少段了點歐化之毒。」

譬如說外家的人來,得二話不說先跪再說,得避免他們入內看見遣容,只能由老么掀開給看一眼便行…「直到表弟趕到這一刻,老四卻還一直在懷疑老么,是否能照親家母所關照的那樣『表演』出這一套?」老么卻做到了,「老四自愧萬萬辦不到,要他這樣做,他會感到厭惡、虛偽造作而苦惱…」

譬如說家人為母親準備的棺材是那麼難得一見,又大又神氣,好似為母親準備了一座雄偉的宮殿那樣,雖說「我們最後能為母親做的,也祇是這一點。我們做兒子的,無論想再怎麼樣孝順母親,也已經沒有辦法了。」但文中確實還是用了很多篇輻在描寫家人希望抬棺時特地繞到大街、多從宜蘭羅東請些樂隊人馬,甚至是做法事的尼姑,花環、輓聯、等等等以爭哀榮…「這一切的安排,好像都是為了要使母親感到安慰,感到歡欣。感到無比榮耀,無比幸福。」

這以上種種,我看起來,總是覺得有那麼一點反諷。

不過不管是李老四的人生,還是那些世俗的禮教規範,文中終究都用一種很圓融的眼光來詮釋,我覺得這大概是那個時代的人,特有的謙遜和寬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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